孟舢嬊沏了一壶茶,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,她将青花瓷杯靠到唇边,袅袅白雾直b眼前,茶香悠然入鼻,她合上眼,感觉大脑被浸泡在清香里,稍微清醒了些。

    她桌边摆着一沓资料,白纸上写着「多元成家草案」,还有其他的资料被摆在一边。

    「今天这么有闲情雅致,在这里饮茶?」孟云行从楼梯上走下,步履轻盈,满面春风,高领的白毛衣加上紧身牛仔K,一头乌黑的发散在肩膀上,她坐在孟舢嬊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。

    孟舢嬊没有抬眼看她,只是把一杯茶推到了她的桌前,说道:「你把野狗带回来了。」

    「姐姐不了解,这狗本来就是驯过了的,不过走丢一阵子,怎么能就说是野狗呢。」

    孟舢嬊蹙起眉头,语气带上了几分上对下的提醒意味:「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,你和她……只能是玩玩。」

    孟云行笑盈盈的,「知道。」

    孟舢嬊才刚舒缓了眉心,就听见孟云行那温和的嗓音响起:「就和你跟沈洛一样,只是玩玩的关系——对吗?」

    她手一偏,茶壶里的热水一下子浇灌在她葱白的指尖上,只是片刻便烫出粉红。

    「就算同婚通过,你短时间内也不能曝光和她的关系。」孟云行拿起茶杯,注视着清澈的茶汤道,「你刚结束仅仅两年的短命婚姻,恢复单身后又立刻着手推动同婚……」

    「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在作戏给大众看——假装你是一个为不被世人接受的Ai情奔走、发声的少数族群。」

    孟云行将余热的茶水一饮而尽,杯子被推回孟舢嬊手边,扬起一抹浅笑,「除此之外,社会在感情和婚姻洁癖上,向来对nVX更加严苛,这点姐姐一定晓得。」

    孟舢嬊素来寡淡的面sE多了些愠sE,她的眉头紧紧蹙成一座小山丘,薄唇被抿得通红,本就白皙的脸蛋此时更像是惨白着。

    不需要她说,孟云行自顾自地提过青瓷茶壶,为自己斟茶,她轻轻地说:「别急,都等了三年了。」

    热茶冲入杯中,烟雾上飞,掩住孟云行的面容,她那双深潭一样的墨黑sE眼睛变得十分神秘莫测。

    「哥哥该回家了。」

    这次换她将杯子推向孟舢嬊桌前,她依然是刚下楼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,笑盈盈的一缕白,似幽魂又似天仙。

    赵泠昕醒来时,孟云行不在房间。

    她大脑鼓胀yu裂,腰背酸痛得像是要断了一样,但这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,真正令她感到窒息的是房间的摆设。

    就和当年她来时一样,丝毫未更动,就好像一切都在孟云行的掌握里,她早就料到她会回来,所以自信满满地保留着这个房间的所有。

    这个卧房就像是她的梦魇,有时候,她会在方静的那个套房里梦到这个地方,梦到孟云行的手一下又一下地顺着自己的头发。

    她的眉目温柔,动作T贴,却是赵泠昕所有恶梦里使她最快惊醒的一个。

    对她而言,在梦里多睡的一秒钟都是堕落,都是放任自己沉沦在温柔的假象里。她宁愿浸泡在恐惧的血海,被温巢街的那场大火吞噬,唯独不愿意躺在nV人温软的怀抱里。